接到報案消息的時候，陸衍和姜甜剛剛趕到學校和馬猴、鄒成耀會和。

“靠！林傑死了？這尼瑪逗老子呢？”馬猴在教室裏焦慮的走來走去, “他可是咱們認定的連環殺人案的真兇啊, 居然就這麽死了？”

“屍體被毀壞得很嚴重, 除了現場發現的錢包之外，暫時沒有別的證據證明屍體是林傑。”鄒成耀在一邊溫馨提醒到，“小馬你放松一點，顧思已經帶著人過去了，先等她驗驗再說。”

“咱們就剩下不到24小時的破案時間，突然給我來這麽個重磅一擊，我吃人的心都有了, 放松不下來！”馬猴抓耳撓腮, 然後看向無比冷靜的陸衍, 他正帶著耳機聽著剛才給學生們做的筆錄時的錄音。

“你們那邊發現什麽沒有？”馬猴頹廢的扒拉了一下姜甜的肩膀。

“從現場痕跡來看，林傑上樓之後，接待過一個客人。”姜甜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一個他很信任的客人。”

“信任？”馬猴敲著腦袋，“如果是殺害閆小玫的真兇上門，他肯定不能信任啊？小甜你說會不會是林傑其實也不知道害死閆小玫的人是誰，之前做那麽多的事情就是為了把這個兇手引出來，對他先下手為強？結果林傑不防備就被反殺了？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

兩個聲音一起響起, 馬猴的視線在陸衍和姜甜身上來回了一趟：“你們這同步率很高啊？”

姜甜窘迫的紅了紅臉：“就算林傑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, 之前的那些兇殺案, 也只是為了引出這個兇手, 那他一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, 被反殺怎麽想都不可能。”

“是嗎？陸哥？”馬猴看向陸衍。

陸衍神色平靜：“林傑拿過格鬥大賽的冠軍，連續三屆。”

馬猴滿臉震驚：“天才還真是……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啊？”

“面包車上的屍體……應該是失蹤的兩人中的一個。”陸衍看了一眼掛在正前方的市一中教職工墻。

顧思趕到現場之後，通過死者的牙齒很快分析出，車上那具焦屍的年齡，死者是一位五十五歲左右的男性，下排磨牙還鑲嵌了金牙，和前一天失蹤的閆小玫數學老師李立志基本吻合。

馬猴連臟話都罵不出來了。

案子走到這個份兒上，他的腦子已經完全不會轉了，除了覺得兇手是殺紅了眼，根本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了。

這時，負責查張鵬飛和李立志昨天行動軌跡的寧小楊打來了電話。

“陸哥，昨天咱們離開學校之後，張鵬飛就一直悄悄跟在咱們身後。”陸衍接起電話，那邊就傳來了寧小楊驚詫的聲音，“還有，那輛面包車的出處也找到了，賣車的看過張鵬飛的照片，確認就是張鵬飛跟他買的這輛車，因為是半夜，他要得又很急，所以那老板還坐地起價多要了五千塊，張鵬飛毫不猶豫就給錢了。”

“李立志那邊呢？”陸衍沈聲問。

“李立志住在老社區，監控是個大問題，目前我們還在盡力在他家周邊排查。”寧小楊正說著，那邊突然就有叫他，片刻之後，寧小楊的聲音再度響起，“陸哥，有李立志的行蹤了。”

張鵬飛在陸衍一人跟著林傑離開市一中之後，也悄悄的跟了上去，為了不被發現，張鵬飛一路都是打的車，晚上林傑回到公寓之後，他接了個電話，去了附近的一家茶樓。

茶樓的監控在他到之前，拍到了愁眉苦臉的李立志，兩個人在茶樓裏面坐了兩個多小時，隨後一起前往了林傑所居住的公寓樓，監控顯示，兩人是從公寓後門的一家麻將館進入的公寓。

一小時後，張鵬飛慌慌張張的從麻將館離開，又過了差不多兩小時左右，套牌面包車開入了公寓車庫。

“我尼瑪！！！”馬猴徹底開始了暴走。

姜甜坐在角落裏，眉頭緊鎖：“他們是去找林傑的？”

“顯然是啊！”馬猴暴躁回答道。

“他們為什麽要去找林傑？”姜甜看向馬猴。

馬猴一下哽住。

“張鵬飛已經知道我們在懷疑林傑了，還知道我們跟蹤了林傑一天，大晚上的還是帶著學校的老師上門去找他，是為人師表要去勸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兇手停止殺戮？”

馬猴楞楞的搖搖頭。

“以前幾天我對這兩位的人品了解，他們沒這個高尚。”馬猴訥訥的回答道。

“剛才馬警官不是說，林傑現在是想引誘殺害小玫的真兇，找他先下手為強麽？”姜甜眉頭緊鎖，“他們兩個既然不是去規勸連環殺手不要繼續殺人的，那麽就是……”

教室裏一下沈默。

陸衍看了一眼錄音設備：“上次學校說綜合樓的監控已經沒有了，那廣場上的呢？”

二十分鐘後，鄒成耀拿到了閆小玫跳樓時，綜合樓前廣場的監控記錄。

監控顯示，八點十六分十四妙，閆小玫從綜合樓樓頂跳了下來，因為視角的原因，這個監控攝像頭並沒有拍到樓頂上的畫面。

畫面中，今天接受詢問的學生基本上都在，右下角的洗手池站了幾個男生，陸衍放大之後，確認是已經死亡的譚明翰幾人，其中一個男生手上那拿著一個草莓發圈，在之前排查閆小玫的行動軌跡的時候，陸衍見她用過。

閆小玫跳下來之後，幾個男孩兒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，譚明翰更加是直接坐在了地上。

八點十七分二十一秒，張鵬飛和李立志從綜合樓裏面跑了出來，張鵬飛迅速用自己的大衣蓋住了閆小玫的屍體，李立志則是驅散了周圍的幾個學生。

八點二十分五十八秒，張鵬飛叫人擡走了閆小玫的屍體。

“這個校長反應也太迅速了吧？一分多鐘就到現場了，四分鐘就把屍體給收走了……”鄒成耀臉色凝重。

看著監控中，地上被迅速沖洗掉的血跡，心裏的迷霧漸漸散開，關於閆小玫的死亡真相，只一步之遙了。

姜甜站在監控室外，忙碌的一天在眨眼間就到了黃昏日落的時候。

她拿著閆小玫的黑卡若有所思。

陸衍走出監控室，她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他，“是他們？”

“應該是了。”陸衍點點頭，“所以……死亡時間和死因都差不多清楚了？”

“嗯。”陸衍沈默了一下應聲道，“只要你把死因和時間說出來，魂卡上就會開始顯現，並且召喚出閆小玫。”

姜甜下意識地蹙了蹙眉，沈默了好一會兒，下定什麽決心似的，將魂卡塞回兜裏：“不召喚了，既然她是自由的，那我還是等她自己出現吧。”

“隨你。”陸衍回答道。

“接下來咱們怎麽辦？林傑和張鵬飛一起失蹤了，我現在甚至沒辦法判斷他們最後誰會成為被害者……”姜甜嘆了一口氣，這時陸衍的手機又響了。

姜甜的心咯噔一下立馬被掛了起來，這幾天但凡是陸衍手機響，多半都沒什麽好事。

“靠，陸哥，你趕快往公寓那邊去。”電話那邊，是寧小楊無比炸毛的聲音。

“怎麽了？”陸衍伸手抓起姜甜的手，一邊往學校外面走，一邊問道。

“我們被張鵬飛那孫子耍了，昨晚開面包車離開的人就是他，在一個紅綠燈路口，他等紅燈的時候拆下口罩喝水了，只是一個瞬間，可也足夠判斷是他本人了！”寧小楊在電話那邊暴躁無比。

“還有呢？”只是這樣，寧小楊是不會讓他立刻去公寓的。

“還有就是，我們一直在查發現林傑失蹤之前的監控，以為他是被人從監控死角弄出去了，可咱們怎麽就沒想到，也許林傑根本沒離開這棟公寓！”寧小楊激動的說道，“剛才小賣部的老板給我們打了電話，說三點多鐘的時候，張鵬飛從他家進了公寓！我立馬查了一下，發現張鵬飛這個孫子在這個公寓樓裏面也有一套房子！還就在林傑那套公寓的樓下！”

掛斷電話，陸衍開車，一路風馳電摯的到了公寓樓下時，寧小楊也剛到。

“我們的人已經堵在門口了，不過沒有打草驚蛇！”寧小楊和陸衍、姜甜一邊大步流星的往公寓裏走，一邊和陸衍說道。

“嗯。”陸衍點點頭，然後回頭跟姜甜說，“一會兒你躲開一點，只管找閆小玫，沖鋒陷陣的事情交給我們。”

“明白！”姜甜用力點點頭，隨後三人一起進入電梯。

電梯門剛剛合上，突然一陣電流般刺耳的聲音響起。

陸衍下意識的捂住姜甜的耳朵，然後一段雜音之後，熟悉的聲音傳來：“報警？你自己行為檢點，報什麽警？你想害我們學校名譽掃地嗎？”

張鵬飛的聲音。

“不就是睡你一次嗎？之前不也有過嗎？閆小玫同學，不要把事情搞得太覆雜了，上次你爸媽不也拿了別人家的錢了嗎？不然我們再給你聯系一下，再給一筆錢？”

接著是李立志充滿嘲諷的聲音。

“你們怎麽可以這樣？你們可是老師啊……怎麽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欺負我，還說出這樣的話？”姜甜的腿軟了一下，陸衍趕忙扶住她。

“我不會再姑息他們了，我一定要報警，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！”

短暫的安靜之後，張鵬飛的聲音再度響起：“閆小玫，我剛才拍視頻了，本來我不想走到這一步的，可留著你始終是個隱患，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市一中學，我也覺得你一個女孩子三番兩次被輪J，這輩子也就算完了，還活什麽啊？你給我跳下去，不然我就把拍到的視頻發到網上去。”

“張老師？”閆小玫的聲音驚恐極了。

“我讓你跳下去！”張鵬飛聲音更加兇狠了，“我沒跟你開玩笑，聽說你現在有喜歡的男孩兒？你不想讓他看到你那麽騷吧？寫一封遺書，跳下去，我會給你爸一大筆錢，保障你家人往後的生活。”

“我沒有做錯事情，為什麽要我死？”閆小玫的聲音顫抖得厲害。

“你活著就是錯了！”李立志也開口道，“在古代，你這樣的女人，早就該被沈塘了，校長不把你的醜事公開，已經算是給夠你臉面了？你難道真想讓全世界看到你跟那麽多男人上床的視頻嗎？”

閆小玫沒有說話。

一個什麽東西悶悶的落在了地上。

張鵬飛繼續說道：“我給你三分鐘，寫好遺書跳下去，不然……”

“不要……不要發到網上去！”

閆小玫哭得十分絕望，姜甜緊緊的抓著陸衍的手，呼吸都呼吸不上來了。

“我寫，我立馬就寫！”

“就寫你喜歡的男孩兒不喜歡你，你太絕望了，所以才跳樓的，不準亂寫聽懂沒有？”

閆小玫沒回答，只是哭得越來越傷心。

不多一會兒，張鵬飛往前走了兩步，搶回了什麽東西：“還有一分鐘！”

“校長，放過我吧，我不報警了，我明天就退學，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了，我不想死……我真的不想死。”

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？”張鵬飛冷笑一聲，“你還有三十秒。”

風聲呼嘯，吹亂了少女絕望的哭聲，須臾之後，張鵬飛開始倒數：“十、九、八、七、六……”

“砰！”

一聲巨響。

“叮！”的一聲，電梯門開了。

“姜甜……”陸衍緊緊的抓著姜甜的手，她整個人看起來魂兒都沒有了似的。

“我要殺了他，我要殺了這個人渣。”姜甜毫無意識的呢喃著，雙眼因為憤怒和心疼變得通紅，隨後她掙脫開陸衍的手，直接沖向了房門緊閉的公寓。

“姜甜！”陸衍追過去，就看到姜甜搶過同事手裏的破門器，狠狠的砸向了公寓的大門，寧小楊看著她的那個氣勢，心裏也有些慌了，他覺得如果打開門張鵬飛真的在裏面，姜甜手裏的破門器一定會砸在他腦門上。

門被破開之後，血腥的味鋪面而來。

姜甜拎著破門器，滿面殺氣，毫不猶豫的大步走了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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